任何艺术都是个体的,这是先决,离开这个去谈艺术显然是附合以及从众。所谓附合,即不出自我,只出他学。所谓从众,不独其身,不立己志。
对于传统的事儿,我们向来是顶礼膜拜者多,而出其左右者少。无论从文学还是思想,几千年来的浸淫,让我们养成一种习惯,尊者为大而不可逆,逝者为大而不可评。比如被称为圣人以后,在大多数人心里就不可撼动,如果谁要提些反对意见便被视为忤逆不道,这个影响还是很严重。它已经深深影响到了我们在某些方面去尝试突破,影响到艺术的新鲜和可能性。
亚里士多德说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在文艺复兴后还会出现了三巨匠以外的更多的大师,更多纷繁的艺术流派,并开启现代、后现代等等艺术思潮。我们则不然,特别是在传统文化上。书法作为传统文化当然也避免不了这样的宿命。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放那儿,以后就没有出其左右者,人们参考的标准也以兰亭序为准。我曾让一位书法练习者看过石云的字,他说了一句话:这个笔画不应该这么写,没有传承,那个章法不对,古人不这么做。跟他聊完以后,我就晓得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在字帖、碑帖里一生不敢越帖池半步。而石云兄则不然,以我看书法字帖之目力所及,我看不出他是、王、颜、柳、欧、怀、张……谁谁谁的影子。他没有成为谁之门下狗,也没有成为谁派之继承者,这个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也许,他现在的字还未真正成为一体,但这又何妨,他在往可能性的方向前行,这是继承者最应该做的事儿:突破。
我们聊天时,也说过。他觉得临帖是很重的,但现在已经放弃了笔法、章法。他所说的放弃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中生无。这显然是两个概念。他经年写篆给了他书法之根本,而他最后所放弃的不过是固有的枷锁,这源自他的另一个方面为文写诗。就拿兰亭序来说:王羲之的兰亭序字是自己写的,文也是自己写的。而且那种自在和随意,在几笔涂抹处成为一种映证。那就是书法不是为别人写字,而是心中块磊换一种形式喷发而出。写错了怎么办,涂。按现代艺术的说法,就是在场感和现场感。这么多年,我看了一些书展或书法作品,看到的是干净的洁白的要死的没有半点污渍的作品,上面充满了刻意和谨慎,拘谨和讨好。何苦呢。写字嘛,跟我们写在纸上的文章一样,总要有些勾勾画画,说明你在写你在思考,而不是在描摹,不是在经营,不是在卖弄。生怕出错,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的错误,太在意自己是书法家的身份。而最主要的所书内容,基本上都是名言经典、雕虫老句,自己写的文则寥寥无几。你拿一枝笔写别人的诗,真有那么自如吗?又何苦呢?
石云兄写了南画诗后,将他写的诗写在纸上。这就是书法,书为行,文为法。合二为一,即书法。当然有人会说那笔法、那章法呢。我想说的是,在达芬奇之后是不是应该画蒙那丽纱的妹妹?在米开朗基罗后,是不是应该雕大卫的胞弟?显然不是这样,在这之后他们出了印象派、野兽派、立体主义等等。毕加索说过,他14岁就画的跟拉裴尔一样好了,所以他不画了。他要找另一种路,然后我们看到了一位前绝古人后启来者的艺术大师。我们的传统为什么非要成王羲之二呢?柳公权二呢?你把兰亭序临一万遍,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不是你的。
书我为法,道不择他。这是我跟石云兄聊天时说到的,愿有一天会有“石体”出现在书法界,当然这个不紧要,因为我喜欢每一个表达自己的人,而对于那些只学者常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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