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雅诵有云霞

​文/郭新瑞

　　甲、山翁石屋坐，煮酒赏云烟。

　　好多年前的一个中午，在太原长风街桥西，我被邀请到一家酒馆喝酒，有七、八个文友，有的相识很久，有的初次见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石云兄，虽然很早就听说过。大家推杯换盏，酒酣耳热，然后各自散去。

　　然而石云对我的这个记忆并没有明显地做出过多反应，至少在经过多次相聚我们由陌生到熟悉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时，他略微斜着头努力回忆并一再抱怨自身的记忆系统出现的失职，包括我在内，我们都已忘记那次欢聚时的主题，彼此的影像在酒精的焚烧中渐渐模糊，然后又在另一次相聚时被唤醒。

　　乙、倦眼青灯苦，何如读晓光。

　　某一次吃饭，我在烈酒--那一次肯定是高度酒--的侵蚀下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提出要给石云的诗歌写评论，并豪情万丈地再次饮下数杯酒，然后记忆缺失。

　　过后，经朋友的提醒我才想起，后悔不已。

　　首先，我的文学鉴赏水平低下，既无文学见识又缺自主判断，如何能给别人写出评论；其次，我绝没有走进评论界的念头，我对评论界的糜烂文风绝不推波助澜，勉强写个随笔还可，也是滥竽充数，贻笑大方。

　　丙、春风无限意，一夜到君旁。

　　石云善古诗，观其诗处处显示其豁达和宽容，并散发淡淡的田园气息。几天前和他闲聊，说起“春风无限意，一夜到君旁”这句诗，他说本来是描写牡丹的，但很多人却读出爱情的味道来，于我也是这样，读者不像作者，他往往有可能把作者年轻时候潜意识里的浪漫色彩渲染得五彩斑斓，在我翻阅《石云散稿》时既浏览到文本中的每一处光芒和漩涡，又在他描绘的壮丽的大自然里凝聚更多的沸腾的热情，动情时还会衍生出一些和作者的作品似是而非的诗句。

　　丁、蜻蜓知我喜，相与入山幽。

　　即使在另一位诗人眼里，每一位诗人都会通过作品改变历史，提供新的秩序。石云以我不太擅长的古体诗的方式给我们的诗歌重新带来了清新的氛围。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王维等等，石云用诗歌将这些远古的诗人联系起来，既有继承，又有印证，那些高古的意境令人神往，使人回味，虽然每个时代都有愚蠢的约定俗成限制着读者的文学风尚，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喜爱。

　　即使是才华横溢学贯古今的读者，他在阅读别人的诗作时，也要比作者成熟得晚，这是毋庸置疑的，他需要一些神秘的准备来接受作品，这是诗歌的精神源流问题，石云用他固有的方式来转化我们对待传统和古典文化的态度，并重新表达我们共有的沉淀在内心深处的隐秘奥义，虽然这非常艰难，好在石云的作品指向清晰，别具匠心，能引人共鸣，我们有义务倾听她的回音。

　　戊、孤舟独坐长吟客，别有胸怀寄大江。

　　石云研习书法有四十多年，他送我的作品自是精妙绝伦，我爱不释手。我对书法不懂，若要说三道四，便是荒谬。一个书法大家，完全懂得创作的法则如同青松一样挺拔，我无需为了一篇文章而去创造奇迹。但是他的为人质朴，宽容悲悯，谦虚谨慎，率真沉敛，仔细认真，儒雅洒脱，却是我穷其一生也学不来的，他的这些品质如石头一样坚固，如云霞一样瑰丽，它们在我穿越如同漆黑暗夜的人生之路时给予我光明。

　　我且班门弄斧，仿古联胡诌一句，以送石云：

　　文寄佳人唯小楷，石公雅诵有云霞。

　　郭新瑞，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山西寿阳人，现居太原。山西文学院签约作家。